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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！”

像是一张大鼓狠狠地在心中锤了一击，林希心中剧震，连连退后，看着已经支离破碎的水幕背后，张牙舞爪，不似人形的所谓仙君，星斗们。

太多的因果融合到一处，他们已经不是本来的自己了，林希很清楚这么多混乱的因果不可能凑成一条时间线，这只是一个闹剧。但是身处其中，作为闹剧的目标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。

除非，他能离开这里。

对，离开这里。不过不是退后，而是向前，林希记得天子望气观看过这里是一个类似卵的空间结构，只要破坏这个结构。

可是，怎么破坏？

拓木焚青火可以帮他离开这个空间，但是没有用，这种跳跃并不能化去因果纠缠，不能化去这些因果，林希无论在哪里，都区别不大。

柯蕾？

毁灭之力确实办到无视一切的毁灭，同样的，化去因果的能力可能也会在毁灭中消失。

怎么办？怎么办？

林希急得焦头烂额，忽然瞥见昊天已经消失不见，方才特意从光华中凝聚的椅案上，静静的置放着一颗滚圆的光球。

林希浅浅思虑之后，将光球拿起，放在面前端详。

天子望气看去，就发现属于光球内部可怕的灵气累积，蕴藏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可怕力量，而且已经结构分明，完整的封锁在光球内部，没有一丝气息泄露。

正在仔细端详这些构造背后的意义，光球忽然炸开，溢散的漫天灵气如同星光绽放，银纱如线，分别要涌入林希的眉心之中。

林希吓了一跳，一瞬间便将灵气挡在身前，然而很快他就发现，这些银辉褶褶的丝线，并非强制执行，而是与林希的意志牵连，除非林希同意，否则任何力量都不能将这些丝线融入林希体内，反之如果林希同意，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止林希接收这些丝线。

这种规则并不能让林希放松下来，因为天道之下，越是限制越苛刻，也就意味着结果越沉重。既然这些限制可以随心所欲到任由林希选择的地步，那么毫无疑问，一旦林希作出选择，也要付出相应不可思议的代价。

林希沉默了。

“凤九。这。。”

凤九沉默不语，许久，才发出低沉的声音，压抑着的嘶吼和愤怒。“原来是这种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？”

凤九似乎想说什么，理清了思绪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又道。

“原来如此，这就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吗。”

终究凤九也没有细说什么，也没有给林希提供每个选项背后的利弊，沉默寡言，将选择权全权交给了林希自己选择。

林希无可奈何，水幕的裂纹已经成了雾蒙之状，粉末状的水雾溅射的到处都是，让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了。

一手抓住丝线，林希能够感受到丝线背后浩如烟海的力量，以及和力量揉合在一起的束缚。

来不及思考了。林希狠下心，一口气松开了所有防备，任由丝线进入体内。

一瞬间，他感觉到了无数强横力量涌入体内，这些力量不需要林希如何掌握，便自发在气海之上形成规则锁链，一条条规则链交错，又隐于无形之间，化作寻常琐事，使用自如。

只不过是一颗光球，他就完成了法则力量的蜕变，掌握了无数规则链，并且组成了完整的规则。

这俨然已经是一个仙君方能具备的力量。

不过是一个小小光球，居然能够赋予一个人成为仙君的力量，而且不是一次性的消耗作用，而是完整的气海，成熟的灵台，以及自成循环的紫府。

林希甚至有种立刻回头和那些魑魅魍魉的东西干上一架的冲动。

好在理智劝止了他这么做。

这些丝线中所蕴含的正是林希最熟悉的火元素，挥手之间，自成规则之力。火焰穿丝连线，眨眼之间就将林希面前化作了一片火海，火海之中，似有鱼龙共舞，霞辉鎏金。

空间中纯洁的光华在火焰中点点退散，最后白色抹去，裸露出了一片刺眼的空白，空白之处像是透明的玻璃一般，在火焰的炙烤下变形，破碎，融化。

破裂声尖锐且高亢，令人心神一震，水幕和空白的裸露几乎在同时破碎，潮水一样的人影争先恐后的挤入水幕之中，而林希也毫不犹豫跳入空白之间。

回来了。

跳入空白之间的林希感觉到四面环境像是锈蚀的漆蜕般剥离，逐渐呈现出本来的色彩，这个色彩带着雾蒙蒙的灰，清澈的蓝，站在蓝和灰的交际线，只觉得豪气冲霄，胸怀万象。

每一个第一次看见大海的人大抵都是这种感觉。

林希站在海岸的港口上，他记得，李准就是在这里放下的玄武应龙舟，启航的神界之旅，而现在，他又站在了这里，连港口下方那一颗海螺的颜色都一模一样。

林希心中感慨万千。

结束了。终于结束了。

然而这时，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也同时想起，让林希轻松的好心情瞬间化为泡影。

“恭喜你，离开了这个轮回，也摆脱了东皇宫，从此以后，你我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。”

林希回过头，就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身影从港口入港位置走了过来。

“你根本不是昊天，对吗？”

那个身影一愣，便浑不在意的走向一边，落落大方的做了下来。

“你说我不是，那么我是谁呢？”

林希回答道。“轮回已经结束了，神帝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影响到轮回之外的事情。”

昊天眼眸一转，让他本就没有多少的庄严之色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，神情更是有些得意洋洋的窃喜。

“如果只是这样的话，真是可惜。”

“并不可惜，其实从跳入水月潭后，我就已经脱离东皇宫了对吧，只是你故意给我留在那里，所谓的边界，以神帝的口吻激怒我，就是让我作出选择。东皇宫，天道，并不是这片天地唯一的规则所在，你就是在东皇宫之外的规则，生活在这个规则里的东西，对吧。”

“既然你看出来了，为什么还要这样选择呢。”

昊天饶有兴趣的掂着腿，对这个问题很好奇。

“因为我没得选择。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轮回里去了。相比起来，我宁愿选择未知的危险，也不想面对无能为力的绝望。”林希淡定的道。

而后，他忽然从体内扯出无数道光辉的丝线，全部清理了出来，扔在了地上。“何况，你的这个东西，也是规则的产物，而天道之内的规则，对我无效。”

天道之内规则的产物对林希没有效果，无论利害，这是已经试验过的。与其说是林希用仙君的规则之力破坏了空间，不如说接受那些丝线后，对方就给他打开了空间。

“你究竟是谁！”

“我么，呵呵。”昊天口中忽然发出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，林希听得耳熟，一时却想不起来。

对方也没有给他答案，就这么消失了。只在原地又留下了一颗光华的球，颜色比起那些丝线更加明亮。

同时，也留下了一段话。

“首先恭喜你回到现实，这是你梦寐以求的，我成全你。”

“但是现实未必意味着美好，起码你不会再如在轮回中那般，拥有试错的机会了。”

“你只有一次机会，如果把握不住，就是永恒，怪不了任何人。当然，如果你真的快要绝望的时候，就拿起那颗光球吧。我可以明确告诉你，这个光球，也是限制你的力量。”

“你的因果已经超脱天道，我承认我拿你没有办法，但是如果你愿意低下头颅，自己套上枷锁，就算超脱天道的因果也帮不了你。”

“我不喜欢强迫人，如果你不是自愿接受，这个光球可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哦，无论是好处，还是坏处。”